供應鏈服務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機制研究

【摘要】 本文依托產業價值鏈的"微笑曲線",結合供應鏈的"四流"價值流要素,構建供應鏈服務行業的價值鏈模型,接著結合商業模式創新的理論視角,應用探究性和案例性研究方法,對供應鏈企業從創新戰略與創新路徑兩個維度研究商業模式創新機制,最后以實踐案例進行分析。研究得出三點結論:在商業模式創新機制方面,企業可實施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資金流四大價值流管理創新戰略;企業可遵循專業性精深創新和綜合性拓展創新兩條路徑;企業實施商業模式創新需要以其擁有的關鍵資源和能力以及依托其在所屬行業的價值鏈模型作為參照基礎。 【作者】 陳廣仁； 唐華軍（澳門科技大學商學院），首發于《科研管理》2018年12期

供應鏈企業主要是通過物流企業或少數商貿企業轉型升級而成的服務型企業，屬于生產性服務業的新型業態，早期溫德成［1］研究3PL對供應鏈業務創新的推動作用，指出3PL 可向4PL 轉型，但沒有提出3PL 向供應鏈企業轉型的方向。近年來傳統物流服務行業整體陷入產能過剩的困境，但供應鏈企業由于實施商業模式創新而擁有核心競爭力，業績反而逆勢增長，在業界引起強烈反響?，F階段管理學界對供應鏈的創新研究，集中在兩方面: 一是有關創新研究方向和重心以“供應鏈管理與運營”為主，將供應鏈上處于不同環節的企業納入運營體系，研究對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商流的運營管理方法或模式的創新［2 － 10］; 二是另有少數文獻以案例研究方法對物流或商貿企業向供應鏈企業轉型升級或供應鏈自身的轉型問題進行研究［11，12］。

回顧有關研究文獻，可以發現基本上沒有對“供應鏈企業”這一新型業態進行深入研究，另外也較少將商業模式作為新的理論框架引入供應鏈的創新研究。鑒于業界已出現“供應鏈企業”，該類業態的商業模式創新已產生顯著的綜合效應，并對傳統物流行業產生持續影響的現實，彰顯對供應鏈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這一主題進行研究的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由此，本文對“供應鏈企業”與“商業模式創新”進行互嵌式研究，從創新機制的角度提煉和詮釋供應鏈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戰略和路徑，以期為業界特別是供應鏈服務行業提供具有實用性的參考以及供應鏈研究領域提供新的研究主題。

1 研究方法、框架、理論

1．1 研究方法

由于“供應鏈企業”現階段主要集中于業界實踐，管理學界沒有展開針對性的研究，缺乏精準可參照的研究范式，鑒于此，本研究在研究方法的選取上將以演繹性和探究性為主，并輔以業界案例進行綜合定性研究。

1．2 研究框架

本研究基于產業價值鏈的基本構成，結合供應鏈對“四流”( 商流、資金流、物流、信息流) 價值流要素進行管理的功能特征與價值層次，推演供應鏈服務行業的價值鏈模型，依托該模型和商業模式創新機理，對應處于供應鏈服務行業價值鏈上不同環節的供應鏈企業，匹配企業所擁有的關鍵資源和能力，從創新戰略和路徑兩個維度提煉供應鏈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實現機制。為保證研究結論的嚴謹性和可驗證性，最后以兩家標桿性供應鏈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案例進行簡要闡釋。本研究將遵循的理論和路線如圖1所示。

1. 3 理論應用

1. 3. 1 供應鏈價值流管理

供應鏈管理則是指對企業對供應鏈網絡中“四流”價值流包括物流、信息流、資金流以及商流進行管理，以推動商業價值在產業鏈層層遞增和傳遞［13］。童利忠和谷春梅［14］對“四流”進行擴展，構建了供應鏈管理的5F 研究模型，認為供應鏈管理的研究對象包括業務流和工作流，與物流、資金流、信息流等“五流”，但其中忽略了對商務交易活動即“商流”的管理。

“供應鏈企業”是以提供供應鏈管理服務為主業，以第三方物流服務為業務基礎，在物流企業具備的“三流”( 實物流、信息流、資金流) 管理服務功能的前提下引入對“商流”的管理而形成的服務性企業，業界常將其稱為“供應鏈管理公司”。如果供應鏈企業傾向于提供綜合或專業性供應鏈管理方案服務為主業，則屬于第四方物流［15］。

1. 3. 2 產業價值鏈模型

Porter［16］于1985 年首次在《競爭優勢》中提出價值鏈理論，其認為企業內部包括了從采購原料、技術研發以及生產制造、市場銷售以及客戶服務等主要經營活動以及財務管理、人力資源和企業文化、行政后勤等輔助性活動，這些活動形成一條增值鏈條。后管理學界將其該理論擴延到產業層面，指出產業價值鏈是由提供相關聯產品的生產制造、設計和銷售以及服務的一系列企業構成的網絡體系。

1. 3. 3 供應鏈服務行業價值鏈模型

供應鏈服務行業由提供從原料供應到產品生產制造以及成品到到達終端消費者的整體服務功能的各類企業構成，可被歸屬生產服務性產業的范疇［17］。將供應鏈行業視為生產性服務產業的子系統，依據“微笑曲線”呈現的價值鏈模型，可描繪供應鏈服務行業中不同企業對價值流進行管理服務的價值層次構成，形成供應鏈服務行業的價值鏈模型，如圖2所示。

價值鏈模型顯示構成供應鏈服務行業的各企業的服務功能和價值層次，其中位于價值鏈左端的企業以提供系統性供應鏈解決方案服務以及關鍵和特定行業的供應鏈運營服務為主，屬于中高端價值業務模塊; 位于價值鏈右端的企業則以提供市場開拓和營銷、供應鏈金融、電子商務等管理商流和資金流服務為主要模塊，企業憑借匯集大量供需雙方的需求信息進行商務貿易的核心能力以及通過管理資金資源為競爭優勢，從而實現對高端環節價值的獲?。?8］; 而在價值鏈的中間區域，則屬于陷入慘烈競爭的傳統物流服務模塊，企業在此區域以提供基礎性的物流服務包括運輸、倉儲、流通性加工等功能為主。

1. 3. 4 商業模式創新機理

商業模式可定義為以獲取盈利為目的的商業機構為高效運營和獲得核心競爭力以及占據行業領先地位等而設計的由系列運營功能模塊構成的整體性系統構型［19］，其功能主要是創造價值、傳遞價值以及實現價值［20］。Amit 和Zott［21］對企業案例的研究表明，商業模式主宰一個企業的盈利本質、核心競爭力以及未來的投資價值。商業模式創新是企業通過獲得更強的競爭力和更高效的運營，為客戶提供最大程度的商業價值進而實現最大程度的盈利，而對原有運營模塊、經營系統以及業務模式進行系統性和整體性的設計［22］。

學界結合商業模式創新與價值鏈進行的關聯性研究，主要有三方面: 一是在價值鏈創新定位方面，如孫永波［23］指出企業欲在價值鏈處于更高層次，需要擁有能創造價值的關鍵流程與資源，而通過價值創造模式創新，企業可以在行業價值鏈中處于更高的價值層次［24］。Johnson M. W 等［25］認為商業模式創新就是通過整合資源、優化業務流程以改變原有的價值創造、獲取與傳遞機制，并為客戶實現新的價值主張。張新香［26］研究商業模式創新驅動技術創新的實現機理，認為產品/服務創新和市場定位創新可作為商業模式定位創新。劉凱寧等［27］基于價值鏈視角對企業商業模式選擇方法進行研究，提出企業可對其業務范疇關聯的關鍵運營環節進行創新進而發掘價值增值點，驅動企業的價值鏈得以優化。二是在商業模式創新路徑方面，郭蕊等［28］認為商業模式軌道為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演進路線或成長軌跡，商業模式創新的演進對應著不同的方向，由此需要獲取不同的資源和能力。Magretta［29］闡述基于價值鏈的構成，指出應用商業模式創新可以提升企業在價值鏈中層次，從而獲取更高利潤。三是在對價值流的創新方面，方孜等［30］提出5P4F 的商業模式創新框架，將信息流、資金流、物流和商務流4F 定義為商業模式的基本框架，這和供應鏈管理的內容不謀而合，具有較為一致的吻合度。李長云［31］在“四流”基礎上，給出基于“信息流－ 知識流－ 價值流”商業模式創新交叉互動機制。

上述相關文獻分別從基于價值鏈的構成和價值流的角度從商業模式創新的定位、價值流的創新以及創新路徑方面為本研究提供理論依據和參照。本研究認為，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是企業的價值創造過程，從而令企業在供應鏈行業價值鏈中由低價值環節向高價值環節遷移，表現在創新路徑上，即供應鏈企業的服務功能沿著價值鏈上升，符合其特定的商業模式軌道，表現在創新內容方面，即以針對“四流”價值流創新為重心。

2 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機制剖析

本文從產品/服務創新的視角針對“四流”價值流創新以及以供應鏈行業價值鏈作為企業進行創新的演進路徑兩個維度進行研究，從而在商業模式創新方面形成多種戰略和路徑，構建其商業模式的創新機制，可示意如圖3。

2. 1 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戰略

根據供應鏈企業對“四流”價值流的運營管理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定位有所不同，其相應形成分別以“四流”為核心的創新戰略。

2. 1. 1 物流管理創新戰略

以管理物流為核心的創新表現在供應鏈企業通過重新設計內外部相關利益者的交易結構，優化內部的流程管理和組織管理等戰略舉措來提高物流服務的運營效率和降低相關物流成本。供應鏈企業進行物流管理創新是為了增強物流運營的核心競爭力，包括通過硬件設施的規?；越档瓦呺H成本、通過整合不同的交易者以設計出敏捷的運營流程來提高效率，并且創新出新的管理模式以降低管理成本等，業界常常由此衍生出“敏捷供應鏈”模式［32］。

2. 1. 2 信息流管理創新戰略

以管理信息流為核心的創新是供應鏈企業通過創新各類信息管理模式、應用方案以及運營系統，對產業鏈中的運營信息資源進行處理、整合、分解和應用，以解決產業鏈中不同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信息交換以及處理等問題。供應鏈企業對信息流的管理需要擁有特定或專業的供應鏈運營解決方案和系統的設計能力，部分供應鏈企業由于專注于系統解決方案，而轉型為第四方物流服務提供商［33］。

2. 1. 3 商流管理創新戰略

供應鏈企業對商流的管理在運營服務上表現為需求雙方提供交易機會和信息、乃至提供交易協商的平臺，最后促進雙方交易等過程的管理。供應鏈企業作為交易雙方的服務者和撮合者，由于其擁有廣泛的服務對象和可傳遞信息的系統平臺，可以為多方提供準確、快捷的交易需求信息，從而撮合多方交易，獲得更高的服務收入。近年來，開展B2B、B2C 業務模式的各類電子商務交易平臺所提供的線上交易的商流管理服務，推動了傳統的線下交易模式為降低交易成本和提升交易效率而進行了大規模的商業模式創新［34］。

2. 1. 4 資金流管理創新戰略

對資金流的管理是供應鏈企業通過引入金融機構和構建系統投融資平臺，盤活滯留在供應鏈運營相關渠道中的貨物價值或存量資金，利用資金進行周轉從而獲得更高效益。以管理資金流為核心的商業模式創新已日趨成熟，多數供應鏈企業都嘗試或已經開展此方面的服務，其中尤其以與金融機構合作開展的“供應鏈金融”業務模式應用最為廣泛［35］。

對比以上商業模式的創新戰略，可見表1。

2. 2 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創新路徑

基于“物流－ 信息流－ 商流－ 資金流”的商業模式創新路徑和商業模式軌道的理論觀點，供應鏈企業在供應鏈服務行業價值鏈上形成兩條創新路徑: 由“物流－ 信息流”的專業性精深創新路徑和“物流－ 商流－ 資金流”的綜合性擴展創新路徑，導致供應鏈企業出現兩類商業模式創新定位: 專業性解決方案系統服務商以及綜合性運營平臺服務商，可示意如圖4。

由上圖，供應鏈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往往起步于以提供物流運營功能為基礎的中間區域，往價值鏈左右兩端延展和上升，往左端實施專業性精深創新路徑，往右端實施綜合性擴展創新路徑。

2. 2. 1 專業性精深創新路徑

專業性精深創新是供應鏈企業針對于某個特定行業進行供應鏈管理運營服務的商業模式創新，行業特征非常明顯。供應鏈企業往往起源于第三方物流，在加強技術和信息的處理能力后，形成針對于特定行業的特定供應鏈運營環節的管理服務功能，接著過渡到為客戶提供供應鏈關鍵環節運營服務，最后通過應用信息技術和系統設計，演進成為特定行業提供供應鏈解決方案和信息系統的技術服務商，其核心競爭力來源于為特定行業的供應鏈運營環節提供高技術含量的定制化專業性精深服務。

2. 2. 2 綜合性擴展創新路徑

供應鏈企業由提供物流運營服務開始，在右端沿著市場開拓和營銷等服務創新，然后擴延到管理資金流和商流的服務。在此創新過程中，基于供應鏈企業積累大量的客戶資源，這些客戶群體之間相互具有廣泛的交易需求，形成規模效應;接著供應鏈企業逐漸成為以商流管理為核心，其他功能為輔助業務的綜合服務商; 最后催生以資金流管理為重心的供應鏈金融服務，輔以通過應用信息技術建立在線信息服務系統平臺，至此供應鏈企業演變成為綜合平臺服務商。

2. 3 案例分析—標桿性供應鏈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

2. 3. 1 一達通—專業性精深創新

( 1) 企業基本背景。

深圳市一達通企業服務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一達通”) 成立于2001 年，由于在2010 年重新定位其在供應鏈行業中價值鏈環節，進行了商業模式創新，使其由一家以提供進出口外貿和服務技術和信息為基礎的中小企業迅速成長為中國第一家中小企業外貿綜合服務平臺。

( 2) 商業模式創新戰略和路徑分析。

從商業模式創新戰略的層面分析，一達通公司經歷由以信息流管理為核心業務向以資金流管理為延伸和核心業務以及以商流管理為未來方向的戰略創新過程，遵循以信息流運營為核心的專業性精深創新演化路徑，其經歷了三個商業模式創新階段。

階段一: 從2001 年到2007 年。一達通的業務模塊一直處于價值鏈的中低端環節，以提供進出口外貿環節的物流運營為基礎業務，以信息流運營為核心業務，包括外貿進出口環節的軟件開發、系統設計以及信息發布等為主。

階段二: 從2008 年到2011 年。由于金融危機的發生，我國外貿業務增長減緩，特別從2011年開始，下滑勢頭非常明顯。一達通公司實施商業模式創新，其實施由管理信息流運營開始向管理資金流運營轉型的供應鏈金融戰略。

階段三: 從2012 年到現階段。一達通公司在憑借其多年對外貿進出口信息數據的管理能力和積聚客戶群資源、并和中國銀行合作在供應鏈金融方面日益成熟的前提下，于2012 年與阿里巴巴聯合推出“一達通數據服務”，此舉措預示著一達通的未來戰略具備向商流運營的資源基礎。

( 3) 商業模式創新效果分析。

一達通獲得了商業模式創新的成功: 在創新戰略方面，其由成立初期的信息流運營和外貿物流運營服務商為主業升級轉型為以資金流運營為核心、商流運營為未來戰略方向、信息流運營為基礎、物流運營為輔助業務的外貿進出口企業綜合服務平臺商; 在創新演化路徑方面，一達通先由左端信息流管理服務開始，在具備相關的數據資源和系統平臺開發能力后，繼續沿著供應鏈行業價值鏈左端的“專業性精深演化路徑”進行創新，最終處于價值鏈的高端，而其競爭優勢則體現在通過對信息流產生的數據處理和管理，帶動對資金流以及商流的數據管理和風險控制。

2. 3. 2 怡亞通—綜合性擴展創新

( 1) 企業基本背景。

深圳市怡亞通供應鏈股份有限公司( 以下簡稱“怡亞通”) 成立于1997 年，后于2007 年上市，為中國第一家率先上市的供應鏈企業，其業務模塊基本上全部包括所有以“四流”在內的供應鏈運營服務。

( 2) 商業模式創新戰略和路徑分析。

怡亞通公司由提供進出口基礎服務和物流操作運營業務模塊為起點，在1998 年創新在從事進口代理過程中為客戶進行采購的業務模式—進口采購與分銷模式，快速突破傳統的貨運代理和物流運輸所位于的價值鏈低端區域，在商業模式創新過程中成長為綜合性服務的供應鏈運營管理服務商。

初創階段( 1997 － 1999 年) : 怡亞通公司初步嘗試商業模式創新—由傳統物流運營服務功能向初級商流運營服務轉型，產生了海外代理采購和國內分銷業務模式。

第二階段( 2000 － 2008 年) : 怡亞通公司逐步融合了海關快速通關模式，進一步深化了采購分銷模式，轉型成為以采購分銷為核心的一體化進口解決方案提供商。

第三階段( 2009 － 2015 年) : 怡亞通公司再次進行商業模式創新，將業務模塊由原來的采購分銷為主的商流運營和物流運營擴展到以商流和資金流運營為核心、以物流運營為基礎的綜合性服務，其業務模塊擴大到包括供應鏈金融、供應鏈咨詢以及制造、消費企業供應鏈一體化解決方案的提供。

( 3) 商業模式創新效果分析。

怡亞通從基礎物流運營業務開始，并創新商業模式，成為商流運營服務方案的提供者，脫離低端價值鏈環節區域后，沿著價值鏈的右端轉型，遵循“綜合性擴展創新路徑”—由物流運營至商流運營，再到資金流運營管理，結合信息流的管理，成立供應鏈服務平臺，乃至構建供應鏈生態圈。經過三個階段的商業模式創新以及兩個階段的組織管理創新和全球網絡布局，怡亞通成為供應鏈行業的領頭羊，其于2009 年獲得了獲評“21 世紀最佳商業模式獎”和“中國物流百強企業”。

2. 3. 3 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案例總結

對照一達通和怡亞通的商業模式創新戰略和路徑，在創新戰略方面，一達通公司牢牢掌控了以信息流運營為核心競爭力，其作為按“專業性精深演化路徑”的標桿性企業，從信息流運營到資金流運營管理，都圍繞著對信息流運營的管理進行專業性系統平臺設計與實施進行; 而怡亞通公司則以物流運營為戰略，隨后創新出采購分銷模式，不斷擴展其業務邊界，而成為了“綜合性擴展演化路徑”的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典型企業。

3 主要研究結論和展望

本文基于傳統產業價值鏈的構成模型———“微笑曲線”的框架，結合供應鏈運管中的“四流”( 物流、信息流、資金流、商流) 要素，構建供應鏈服務行業的價值鏈模型。通過應用探究性和演繹性研究方法，依據供應鏈行業的價值鏈模型，對第三方物流企業針對“四流”的管理服務進行創新向供應鏈企業演化所需要的關鍵資源和能力、核心競爭力以及企業在行業價值鏈上的定位等多個角度進行分析，最后參照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邏輯機理，結合“四流”要素在供應鏈服務行業價值鏈上的構成層次，對“供應鏈企業”與“商業模式創新”進行互嵌式研究，從創新戰略與創新路徑兩個維度歸納供應鏈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機制，并輔以怡亞通和一達通兩家供應鏈企業的商業模式創新案例進行例證研究。研究得出三點結論:

一、供應鏈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是企業通過創新實現價值創造，提升企業在價值鏈上的價值層次的過程。表現在價值鏈構成層次上，企業將由低價值環節( 傳統第三方物流服務) 向高價值環節( 商流、資金流服務) 的商業模式軌道遷移，從而在供應鏈服務行業的價值鏈模型上形成向左端上升的“物流管理－ 信息流管理”創新演化的“專業性精深創新”路徑以及右端上升的“物流管理－ 商流管理－ 資金流管理”創新演化的“綜合性拓展創新”路徑。

二、存在于供應鏈運營過程中的價值流是供應鏈企業進行管理的對象，通過對價值流進行管理創新，可實現更高的價值。供應鏈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的重心和戰略導向，根據其管理的價值流要素，可歸結為對商流、物流、信息流和資金流四種價值流要素的管理創新戰略。其中物流管理創新為通過優化內外流程管理和組織管理提高物流的運營效率和降低成本; 信息流管理創新為對供應鏈中的信息資源進行處理、整合、分解和應用; 商流管理創新表現為需求雙方提供交易機會和信息、促進雙方交易; 資金流管理創新是盤活滯留在供應鏈運營相關渠道中的貨物價值或存量資金的措施。

三、供應鏈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需要遵循包括創新基礎與創新層次兩者在內的邏輯機理。在創新基礎方面，企業需要判斷其可支配的關鍵資源和能力，以確定對四種價值流要素的管理重心，進而選擇其能采取的創新戰略; 在創新層次方面，企業需要洞察其所在的行業或產業價值鏈構成，并判斷其處的價值層次，通過創新驅動其向更高的價值環節轉型升級。由此，供應鏈企業實施商業模式創新需要以其擁有的關鍵資源和能力以及依托其在所屬行業的價值鏈模型為參照。創新基礎和層次的結合決定了企業的創新路徑，其中專業性精深創新是企業以特定行業的供應鏈管理運營服務為對象，其創新基礎是具有為特定行業的供應鏈運營環節定制化專業性精深服務能力，企業在創新層次上，往往演進成為特定行業的供應鏈解決方案和信息系統服務商; 另一方面，企業進行綜合性擴展創新，在創新戰略方面，往往服務于各類行業，側重由物流服務創新擴延到管理資金流和商流創新或多種價值流管理創新同時進行，在創新層次上，企業最后演化成為綜合性供應鏈服務平臺。

對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創新機制的研究，可從理論研究與行業實踐兩方面有所參考。在理論研究方面，可為管理學界對供應鏈企業這一新型業態的創新研究提供新的領域與探究空間; 在行業實踐方面，可為物流行業向供應鏈行業的轉型升級以及供應鏈企業的持續創新提供具有邏輯機理的理論指引與實踐指導。

本文重點剖析商業模式創新的機制，但研究仍存在以下不足: 一是整體研究方法過于單一，案例的涵蓋面有待加強、對供應鏈企業的概念和內涵詮釋略顯薄弱等不足; 二是盡管選取兩個代表性案例進行分析，但位于價值鏈上的供應鏈企業的類型眾多，案例的涵蓋面有待加強; 三是沒有深入詮釋供應鏈企業的內涵。由于缺乏一定的基礎性研究，對供應鏈企業進行商業模式創新進行研究的支撐略顯薄弱。未來的研究在定性方面，對供應鏈企業的相關研究可從供應鏈企業的“四流”價值流要素資源的價值實現與交換機理進行深入探索; 在定量方面，可對供應鏈企業商業模式的創新效應進行定量研究，建立測算模型，從而拓展研究方法，由定性研究向定量研究轉化，以進一步探討供應鏈行業的商業模式創新課題。